有些话总以为说的很隐秘,有些话也只能配合着装作听不见。空荡的大堂内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甚至连个摆设瓷瓶都没有,过了一会儿,两鬓斑白的爹爹由下人搀扶着走进堂内。当我把事情告诉给他后,那种叫做泪的东西再次流了出来,悲伤的气息在蔓延,就连我都湿润了眼眶。
过了一会儿,他编了个油头,向外宣布我是他走失很久的女儿,至此‘古琢惜’这个名字,印在所有人的心里,同样也印在了那个羞辱娘的泼妇心里。
我并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那种信誓旦旦的恨意因为一点小恩小惠,一点悲伤一滴眼泪而渐渐融化,从没有想过会再次留在这个府上,至于这留,也并非好过。
年幼时见到的那个清瘦的人名为古琢谚,是嫡长子,我名义上的哥哥,和我一样他的娘一年前也已经死了;还有一个是泼妇的孩子,这女孩据说是未过门就带来的,有和她娘一样的狐媚劲儿,府里上下都很宠着她,我原本应该是她的妹妹,但是因为成长速度,却变成了她的姐姐,而自己从出生到现在仅过了三年却长成了十八九岁的模样。
至于那泼妇如今成功上位,坐上了正室的位子,在我回来的当天大闹一场,摔了能摔的所有东西,如果有力气就差把我和爹爹也举起来摔了,听婆子们说爹爹的病就是她气出来的。吃饭的时候她就给我下马威,立了很多规矩,且是些连她女儿都不晓得的规矩,爹爹说了两句,消停了一会儿,但没过喝口汤的功夫,又开始横挑竖挑,最终将我赶下了饭桌,改在房中进食,送饭的是曾经服侍过娘亲的好心下人,大家都叫她吴妈妈,忙东忙西的帮我打点事物,也是亏她照顾才没有死于泼妇的蓄意谋害。
她讲了很多关于娘的事,也得知了当初娘与爹爹的恩爱过往,由于那些细节过于蹊跷,引起了我的注意,从而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当初的种种难道不是抛弃?
关于那个哥哥,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厌恶我,也没有像泼妇一样对我深恶痛疾,总是不冷不热的。每次想与他说话的时候那个名义上的妹妹都会说很难听的话暗地提醒哥哥不要接近我。关于他们母女吴妈妈并没有说什么,就这样我在矛盾的环境中生活了三年又三年,样貌也停留在二十岁上下。
爹爹每年都会在娘的忌日去没人知道的地方,直到一次悄悄跟随被发现,真相才浮出水面,真真假假难辨,假假真真难言。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娘的地方,是无意中在山脚发现的,当时娘用妖术帮助一奄奄一息的人类,像是耗尽了妖力一般,虚弱的颤抖着,最后救活了对方自己却默默的离开了。他瞧见娘亲落下了一片精美的七彩鳞片,正准备追上去却看见娘亲变形的样子,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新的鳞片顶替了旧的,惊恐之际听到一个过路的道士说这蛇妖每救人一次鳞片就会重新长出一次,脱鳞之苦堪比生产之痛。从那之后,他总会在娘亲的周围出现,学年轻人的方式去追求对方,就这样坚持不懈的追了七个月,最终得偿所愿。
回去后爹不顾及父母的反对,与娘成亲,给了娘一个名分,虽说为妾室,却是唯一的妾室。但是事事多变朝廷上下不知从何传出,府里住着妖精,蛊惑了当朝一品官员,又相传是敌国派来的能人术士下咒篡夺本国机密,一石激起千层浪,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最后国君也下令彻查此事,然而没过多久,也不知怎么朝中多位大臣竟联名上书要下令处死娘亲。
就在我出生前,朝廷派人进府捉拿娘亲,爹爹不想把我出生的事情抖搂出去,只能做出嫌弃我的样子转身离开,出门就宣称已赐白绫吊死在屋中,连唬带吓的将那些钦差赶走。爹爹想事过之后就把娘接到他们初识的那个远离人间的家,可不曾想,朝廷拿家室妻子宗族性命威胁爹爹,硬是要爹爹娶邻国的商贾之女,沦为朝廷的棋子。但在此期间他曾多次派人来照看我们,却都是有去无回,时隔很久他有幸脱身,来故居看望娘跟我的情况时,竟被恶人告知我和娘已经死了。直至一年后才知道,这一切都出自泼妇之手。
也因为她的压迫,大夫人早早离开人世,从此府上上上下下都由她接管了。因为朝廷国库紧张等原因,爹爹对她是一忍再忍,直至一年前爹爹才知道这女人居然早有一个女儿,气的当场昏了过去,从那以后就病魔缠身,药不离口。几年操劳爹爹老了很多,直到那年看见了娘还活着,他才开始打起精神,决定和娘一起离开人世,哪怕是去妖界也想跟娘在一起。但是那女人居然拿古琢谚娶自己的女儿话做要挟。
之后的这些不是从爹爹口中得知的,而是吴妈妈,她是爹爹的奶妈,爹爹有什么心事都会找她,爹爹的苦楚,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至此泼妇变成了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