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事,向来以江湖之法解决,这也是江湖人心照不宣的铁律。
若有人胆敢破坏此律,便会失掉江湖人的尊重,可能会遭遇整个江湖的围剿。
陆昭漪打开密函扫视一遍,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
果然,钱唐帮,晚疯与萧遥子,已经坐不住了,且早已做好准备。
她将密函丢到火盆里烧毁,眸底掠过阴翳,“既然如此,便按计划行事吧!楚年,给我研磨……”
“是!”楚年连忙取来砚台,为其掌墨。
陆昭漪端坐案前,右手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一封信件:天下盟已于建业城建立临时据点,逐步控制城内各处钱唐帮分舵,四海阁与天心堂,立即自广陵郡启程渡江协助。z.br>
最末,落款为,勾辰子。
这封信,她需要即刻送往广陵郡,便要差使在濡须坞的盟众,快马送信。
楚年抽来羽扇,将墨扇干,连忙装入信函,就往外跑。
还没跑几步,迎面就与一名甲兵相撞,他摔倒在地连连捂着头。
“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
听到他尖叫声,陆昭漪蹙眉,抬头就见夏裴带着甲兵,进入此间房内。
“陛,陛下?”
夏裴充耳不闻,而是低头弯腰,捡了地上那封刚写完没多久的信函,正要打开来瞧。
“陛下,且勿看!”陆昭漪面色骤变,立刻疾步上前,抢夺过来。
可她瞧见了那一双冷漠的眼神,却是夏裴目含警告的意味,在瞧着她。
来回打量了几眼信封,他双眸微动,“看笔迹,应是出自勾辰军师之手,怎么会在你这里?”
陆昭漪敛了情绪,恭敬垂首,“陛下,这封是家师命人送来的,臣,臣正要送出去。”
“哦?”
他挑眉,“军师送你这里?为何不直接送往广陵,反倒是先送你这里?岂不是多此一举?”
话已至此,他目光犀利,像刀剑般刮着陆昭漪,令人不寒而栗,“朕认识你的笔迹,你的字,磅礴有劲,有着一吞天下,包囊万物之相。而军师的字,行云流水,一转乾坤,两相比较,倒是有不少相似之处。”
陆昭漪垂头,不发一言。
“不如,你按照军师的字,临摹一份,朕也好好瞧着,你陆七娘,到底学到了军师几分的神韵?”
“陛下,家师曾说过,学字千百种,唯精通二字,您若想瞧,改日臣再奉上一封。”她的额头开始冒汗,身躯也逐渐抖动起来。
“不必,朕今日很是清闲。”夏裴轻嗤,目光更加锐利,“昨日,肥城最后一例病患清完毒素,淮南三郡再无疠病侵害,恢复休养。”
这个消息传入她的耳中,也是极为开心的,可眼下,夏裴对她不依不饶,又没法逃避。
“好!陛下,臣这就写。”
她叫了楚年过去,帮她继续研墨,伸出左手,提起笔来,又重新对照着写了一份,并递了过去。
两相对比之下,虽字体形态相近,但却有着诸多不同之处,例如字的神韵,有着很大的差别。
过后不久,夏裴抬眸盯了她的右手,便问:“这次,你用右手,再写一遍。”
他语气森然,仿佛已经断定了,她在伪装什么。
可惜,这是他第二次最接近真相,却又一次错过。
“陛下或许听过,臣曾因与大兄骑马,无意间跌落摔伤了右臂筋骨,断然是不能提笔写字。”陆昭漪眼神空洞,满是悲伤的神态。
此事,他倒是有所耳闻,邺都陆家七娘,很小就学骑马,十岁时,与陆承业远游
,不甚摔马,致使右臂摔伤。
“倘若陛下非让臣写,那臣,就写给陛下看吧!”
她叹了叹息,右手颤抖的拿起笔,刚要沾墨时,夏裴神色慌张,立马冲过去夺下她手中笔,眉眼间尽是担忧,“不必了,朕不想看了。”
终于,她松了口气,心中在想,这一次赌赢了他必然对自己抱有一丝情意在,不然这勾辰之名,就要曝光在他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