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岭,娇妍咫尺,呵气扑面。
阿星咽了下口水,还待矜持,却被田佳仪扑倒。
“啁啁啾啾”
花花草草被滚压成了地毯……
恋爱中的男女就是这样,一旦达到了某种程度,某些尺度便顺理成章。
欲火愈燃愈烈,谁都没发现,一大片乌云正从西南面的后山铺过来,漫过头顶,布满天空,天色一下子变暗。
不多时,便乌云压抑,万马奔腾,天地间已如夜幕降临。
“霍啦啦”,天空复又乍亮,好像在云层后,有人正拿部巨大相机,对着整个陨石山打曝闪。
闪电过后数秒,“轰——隆隆隆隆,咔啦啦啦……”一长串惊雷响彻天地,震得山体动摇。
什么情况?!巨雷一下子将即将进入最后一环的俩人欲火炸熄,慌里慌张地整装。
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傻子也看得出,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暴风雨说来便来,妖艳的闪电,接二连三地在空中扭曲,划过。
狂风大作,十万水军奔腾而来,白茫茫铺天盖地。
狂雷和倾盆大雨砸地的声音搅在一起,震耳欲聋,山岗间,转瞬水流成河。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食品袋,阿星和田佳仪这两只落汤鸳鸯慌不择路,只知相互搀挽着,朝坡下狂奔。
上山时不觉得,此刻坡面被雨水冲刷,杂草苔藓十分滑溜,一不小心就是个大趔趄。两人沿途靠着抓推一株株树干,才堪堪保持平衡。
大雨也就罢了,不知怎么的,他俩头顶那块镶了银边儿的云层上,似乎站着个雷神,接连不断地将闪电投向这面山坡。
“靠,哪个妖精在此渡劫?你死不要紧,别连累了老子呀!”阿星频频抹脸,大声咒骂。
“咔吧!”
好像是在回应他,两秒前他刚撒手的那株小橡树,被一道粗大雷电劈中,应声折断,大雨倾淋,焦黑参差的茬口冒着白烟。
“哎哟哟!”
湿地导电,阿星双脚发麻,加上惊吓,他一脚踩跐溜,滑了个大劈叉,连累田佳仪也一个屁墩摔倒。
俩人滑出好几米远,阿星只觉裆部一阵阵扯皮拉筋,疼得呲牙咧嘴。
顾不上那许多了,他连滚带爬,扯起满身泥水的田佳仪,继续向山下跑。
雨越下越大,谁都没说话,说也听不见。
躺平?不行!沉闷的雷声礼炮连响,一道道闪电,竟似长了眼睛,追着两人砸!
百多米距离,连着三株小树被劈断。其中有两株是阿星刚摸过的,第三株是他即将手撑的目标树。
卡,居然打提前量!难道是本星在渡劫!!
后面的路程,两人宁可失衡滑倒,也不敢轻易碰树,摔倒便摔倒,总比丢了小命强。
若是阿星一个人,以他“双飞脚”所能爆发出来的速度和敏捷,可以快些逃出这片雷区。但他不可能丢下女友,于是干脆将田佳仪抱起来,向山下奔突。
闯关过程中,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不断心算闪电间隔,坡度,风力,物距,摩擦系数……然后,咳咳,然后,凭感觉趋利避害。
也不知是不是计算奏了效,后面千多米路程,有惊无险,愣是让他一口气冲出林区,踏上了水泥路面,山门遥遥在望。
奇怪的是,就在他站上水泥路面的那一刻,竟雷歇雨收!!!
太阳自云隙间露出小半张顽皮笑脸,将日光照在水淋淋的草木和亮晶晶的路面,反射着讽刺的白光。
雷呢?雨呢?难道刚刚都是幻觉?
阿星喃喃自语,发现田佳仪的脸色极度苍白,将湿漉漉的她抱紧,轻拍,“不怕不怕,一切皆虚妄,急急如律令,全灭!”
能不怕吗?
田佳仪眼睛发直,说不出话。好一阵,才呜呜地哭出来。
会哭就好,说明没傻掉。
阿星感觉脚有些不适,但顾不了那么多了,拥着佳仪,一瘸一拐地往山门方向走,一路上,汁水淋漓。
山门口一胖保安凑过来,貌似关心,实则看热闹。
“我说,你俩早上出来不听天气预报嘛?有雷阵雨还敢爬这陨石山!”
卡,怪不得山上没几个人。
阿星随口应了一句,“我们只不过是忘了带雨具而已。”
“呵呵,听说这话,你准是外地人,不知道咱陨石山的厉害。这座山,尤其是刚才你下来那一面坡……”
胖保安手指一片山林,“雷电专喜欢往那落,知道为啥那片树都不高不粗吗?年年遭雷劈,过个几年便要发一场山火,大树早烧没了……”
“这是为甚?难不成那地下有铁矿,导致磁场异常?”
胖保安笑眯眯,探脸想看田佳仪长什么样,却未得尝所愿,“勘探过了,没什么铁矿。传说在古时候,曾经有一场陨石雨落在这一带,陨石山也因此得名……陨石那玩意招雷。传说未必是真,反正我没见谁挖出过陨石……”
“噢……告辞。”
身上湿淋淋,没工夫听丫神侃,阿星拥着田佳仪下山。
“听到了吧,是陨石招雷,跟本星发誓没关系。我就说嘛,刚发完誓,还没来得及违背,怎就遭报应了呢?”阿星想逗田佳仪开心。
田佳仪依然保持沉默,没一点笑意。
“快看,出彩虹了!”
阿星指向天空,果见一弯五色彩虹,自山后某处跨向远方。
田佳仪颤着声说,“是老天在给我们颜色看吗?”
“嘿,”如此好笑的冷笑话,令阿星套话脱口而出,“这叫做不经历风雨怎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田佳仪再次陷入沉默。
阿星无奈,“知道你瞎担心什么,别胡思乱想,老天爷就这点本事,何必怕它?”
当即,叉腰跨步摆pose,准备跟天叫板。不料,左足刚一顿地,剧烈疼痛钻心传来。
“嘶——”他瘫软倒地。
“阿星!”田佳仪呼唤,跟着蹲坐地上,“你怎么了?可别吓我。”
“我的脚……”
阿星紧咬牙关,缓缓扳过大腿,惊见鞋底上踏着块小木片,一枚钢钉银灿灿的钉尖赫然出现在鞋面上,闪着妖异的光芒。
“天呐,我们做错了什么?”田佳仪如坠寒潭,身子发抖。
阿星鞋坑里的血水已然凝固,钉子显然并非刚踏上,应该是山坡逃亡时踩到的。
当时由于过度紧张,未觉得痛,此时阿星将注意力集中到伤处,顿觉痛彻骨髓,汗如雨下。
“没事,离心脏远着呢,帮我拔下来。”
“不能拔。”
这点常识田佳仪还是有的,现在拔掉,会导致血流不止,伤口感染。
当务之急是去医院,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
继摩天轮事件后,田佳仪再次背起阿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