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哥说:“我也这样想,你收了礼,村里人还不骂你贪财鬼!”
“是啊!千里迢迢回去,落个骂名,没意思!”
“那么!那么!——”大伯哥挠挠头皮,“总不能让他们白吃白喝吧!”
王老太遇事从没打过普,这次例外,王老太突然眼睛一亮,想了一个办法:“你以兄弟的名义祭奠,你收礼了,我们一分不要!”
大伯哥脸一沉,心想,费用呢?
“费用我全出.,你费功夫。”
大伯哥笑了,笑得很开心,是从内心发出来的笑。不过,大伯哥又皱起了额头:“祭奠很费事,农忙季节,要耽误田里的活计。”
王老太害怕大伯哥说“不祭奠”了的话:“耽误的农活我拿补偿金补偿,你放心好了!”
大伯哥鼻子里“哼哼”几声,
王老太仿佛感觉大伯哥为筹建祭奠的事累瘦了,精神也有点儿萎颓,她突然想起应该往他寒酸的兜里塞一些钱。他不敢冒失,只是鼓不起勇气,他了解大伯哥过去的高傲的心理,她害怕大伯哥说她。
当他把钱塞到大伯哥衣兜里时,他才知道她想错了。
“再杀一头牛,八只羊,三百斤花生油,五百斤面粉,还有鱼,青菜等等。”大伯哥掰手指头一五一十算给她听的时候,王老太眼巴巴听着,她没学过算数,一加一等于二她掰手指头会算,三加二他掰手指头和脚趾头都算不出来等于多少。她只会听,别人说什么她只会点头。
王老太性子很急,没等到大伯哥缩回手指头,她就急不可耐的问:“需要多少钱?”
大伯哥伸伸手指头,在她眼前晃。她不懂手势。又问:“多少钱?”
大伯哥慢悠悠说:“少说壹万捌仟元。”
王老太听了,心里“砰”如水坑里扔了一块石头,溅起一片涟漪,她手里只有一万五千元,没这么多.。但她又想起了儿女给的三千元钱,够了,不多不少壹万捌仟元。
他翻开箱子拿出一个包,里面有一个牛皮纸袋子,袋子里装着矿上给的钱,还没拆封。她想是不是应该拿出来数数,又转念一想,多年来矿上发工资都用这样的牛皮袋装着,从来没少给过,算了,小偷又没进来。她又从另一个兜里掏出来三千元钱,另外找一个牛皮纸袋包好,小心翼翼递给大伯哥......
大伯哥临走又说;:“你在家等候消息吧!”
王老太说:“钱不够呢?”
大伯哥说:“不够我添上,祭奠的事全包我身上!”
大伯哥回去了。
盼呀!盼呀!终于盼到了祭奠的日子,王老太一早起了床,他望着远方,心想:此时此刻,大伯哥家里一定挤满了前来祭奠的人,一个个沉浸在悲伤之中,门口摆着账桌子,记账人把送礼金人的名单写满了雪白的绸布。她感觉很体面,眼前一晃,她似乎来到了老家,乡亲们正站立村口迎接她呢。
回头看看自己的儿女,有的看精彩的电视节目,有的轻轻哼流行歌曲,她感觉还是大伯哥懂人情冷暖。
第二天,她写了一封信,问问祭奠的情况,可是,数月过去了,杳无音信。
大伯哥怎么了,田里忙啊?
这天,她正忧心忡忡看邮电局进出的人,看久了,眼睛累了,她回到了家里。
突然,听到门口一声“吱”刹车声,伸头一看,是一辆警车。我可没犯什么法,警车来我这儿干什么?王老太正想,警察从车上推下一个满脸涨红,帽子推到了后脑勺上,头发乱蓬蓬的人。
警察问那人:“是这儿吗?”
那人答:“是。”
警察大声命令道:“仔细说说,你是怎么诈骗你弟媳的!”
“呀!是大伯哥!”她这才认出来。
王老太虚弱无力的扶在门框上,半天吐出一句话:“你这个千雷轰的家伙!该抓!”
大伯哥低垂头一言不发,在她看来,像一个夹尾巴狗。
警察把大伯哥推上警车,回头对王老太说:“以后要当心熟人诈骗!”
王老太走进了屋里,偷偷抹了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