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心念一动,问道:“这么说,你对洛山很熟悉?”
老道缓缓点头,道:“谁人不说家乡好?我家祖上,也是西州地界的豪门望族,抗战那段时期,我家族人捐出大量金银财宝进行支援。解放后,政府念我家有功,特赐我家一块有功之家的牌匾。在后面的十年里,我家的祖屋才得以保存下来。”
张俊听他述说过去的历史,不由得微讶。
没想到,这个貌似乞丐的老道人,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往。
他也不打断对方,等酒上来了,先给对方倒了一杯。
老道呷了一口酒,说道:“改革开放后,我父辈也走上了经商的道路,把我送出国门留学,期待我能为国争光,为家族延续辉煌。我从国外回来,却发现我爸被人陷害,他斥巨资承包开建的高家镇铝矿,也被强人霸占。我上门理论,却被殴打了一顿。我四下告状,却求告无门。”
张俊浓眉微扬,道:“虽然我也知道,过去年代有些荒唐之事。但如果你家占理,不至于上告无门吧?你可以到省里、京里去上访啊!”
老道嘴边现出一抹苦笑,道:“都告过了。人家又把案件打回西州市或者洛山县法院重审,法官都说那是正常的商业收购行为,又说是我父亲投资失败,愿赌就要服输,劝我不要再告了。”
张俊喟然长叹,问道:“那案子呢?后来有什么进展?”
“没有。领导换了一届又一届,都没有人替老朽做主。前任县委书记徐华景,倒是个清明廉政的好官,我找过他,他也愿意帮我调查此案。可惜在调查过程中,却突然发生车祸惨死!可惜,可悲,可叹哪!”
张俊脸色一肃,问道:“老先生,你这是故意把我诓来洛山的吧?”
“非也,非也!”老道连连摇头,道,“老朽一介平民百姓,自身尚且难保,怎么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左右省委的人事任命?那你未免太高看我了。”
张俊想想也是,别说这老先生了,便是马红旗也不敢说可以左右省委用人,于是问道:“那你为什么敢肯定的说,洛山县委书记一职很快就会空缺出来?我可不相信什么天机!即便有,天机也是不可测的,不是你我之辈可以洞见的。”
老道放下酒杯,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水,道:“凡事皆有定数,比如说,一个老人家,七老八十岁了,观其颜,察其色,听其音,便知其有无重症缠身,我便可以断定他命不久矣。因为人的寿数是有定数的。”
张俊默然,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颇有道理。
老道又老神在在的说道:“世间万物,皆有其发展的规律。徐华景书记是个好官,但他太过刚强,过刚则易折,他在洛山得罪了不少权贵,又和铝矿大老板正面开撕,他不离开谁离开?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以这种方式离开!”
张俊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为什么找上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来洛山县?我又一定能帮到你的忙?”
老道嘿嘿笑道:“因为西州将是你的龙兴宝地!也因为我们有缘!缘,妙不可言!贵人,我也不会让你白帮我的忙,我送你一份大大的富贵。”
张俊摇头道:“什么富贵?我不稀罕!你的事情,我上任以后肯定彻查。不过,我只尊重真相。并不是谁和我走得近,我就会帮谁。”
老道正色说道:“那是当然了!贵人若是能帮到老朽,替家父平反,替我家拿回铝矿,那你就是我家的大恩人,恩同再造!”
张俊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当道士了呢?你有留学经历,找份好工作,或者创业,都不成问题的。”
老道落寞的摆了摆手,道:“此事说来话长,这也是我的缘分和定数吧!贵人,老朽的事情,暂且不说。你明天上任,一定借送你上任的组织部领导之势,先给洛山县的县长潘明权杀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