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里似乎什么都准备了,一个小勺子被拿了出来,把颗粒的药剂搅拌融化。
“我在这里你还不放心?睡吧。”
惠子端来杯子,白了一眼,把他身体放平。
被毯子盖住的身体很热,但并不燥,冒着汗的额头很快被放上一块凉毛巾。
或许是年岁的原因,在比自己大的多的人身上不需要再伪装。
丝丝冰凉昏昏欲睡,在妹妹面前强撑,在富江面前强撑,此刻终于能够放松下来。
舌头很湿润,尝不出是咸的还是苦的。
上杉升泽只看到眼前惠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然后人与周遭环境开始模糊,重影。
独属于他的幸福给予了伽椰子,记忆里的父母找不到真切的样貌。
他努力的想着,最后只能在那一直都在收拾家务的人身上表现出脆弱:“妈…我好累……”
意识断离的最后,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话说清。
藏在浴室里的富江握紧了拳头,又无力放开。
拿勺子小心翼翼喂药的惠子愣了几秒,嘴巴开始哼起了不知名的童谣。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药喝完的那一刻,房间响起了轻轻的回应声:“妈在呢。”
紧绷的脸开始放松,就连呼吸都平缓了许多。
回来后多了点肉的脸庞多了一抹慈爱的笑,惠子拢了拢枯草般头发。
养了几个月,有了几分光泽,似乎宣告着迈向新的生活,又像是在说过去并不是那么容易挣脱开。
接了一个电话,母亲的催促让她明白,终究店里的生意离不开太久。
成年人的世界便是如此,没有什么热血上脑的奋不顾身,只有挤压,把仅存不少的时间妥协出来,干一些随心的事情。
扯了几下毯子盖好,把带过来的药留在了原地,决定人流量少一点后,再来过来看他。
富江拧开了浴室门,盯着睡着的上杉升泽有了一会,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她需要对方有一场近乎昏迷的睡眠,可真到了这个时候,看到了上杉升泽昏厥的脆弱,富江反而心里闷闷的。
只不过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触手如刀,如同做一场精细的手术,剖开了上杉升泽双手双臂的皮肤。
没有血液流通,无数如同树根般的血丝,深入进每一处血管。
有好几根植入手骨,似乎真的能抽取骨髓,红润的管道泛着不适的惨白。
这才是上杉升泽只是一场温度不高的发烧,却如此异常虚弱的原因。
校园富江的确被一股无法理解伟力除掉,但同样的,那股力量做不到在不破坏上杉升泽身体,解决残留的寄生物。
滞留在手臂的每一根血丝都保留了活性,在失去校园富江控制后,纷纷遵循着本能,拼命汲取一丝一毫的养分。
没有意识的她们可不会在乎那莫须有的亲情,就算将上杉升泽抽干,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再度诞生,她们也不会流下一滴眼泪。
上杉富江好奇的触碰着,拥有大脑的她很快被那些没有成熟的意识认为是“母亲”。
原本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血丝浮现出一张张相同的人脸,虚张着嘴,像是嗷嗷待哺的幼雏。
生长出来匹配大小的触手抚摸着血丝上的每一张脸,富江享受另类的感受,第一次做母亲的她脸上浮现兴奋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