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全友妥妥地碰了一鼻子灰。
来的时候红光满面,走的时候灰头土脸。
他这面一走,王老大赶紧把铁锨放下,又把声音压得很低。
“我说陈兄弟啊,这人是生产队队长吧?”
“是啊。”
“你这么跟他说话,不会……”
陈东倒是无所谓:“队长咋啦?队长也得讲理吧?”
“你刚来吴家沟,有的事你还不知道。”
陈东深吸一口气:“我爹就是被他踹瘫的。”
“啊?他故意的?”
陈东眉头微微皱起:“难道不是故意的,就应该被原谅吗?”
“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
“你以为只是这一件事吗?往我身上扣屎盆子,给我挖大坑。”
说到这,陈东自己都笑了。
吴全友干的脏事,简直不胜枚举。
王老大有些诧异:“你可以去县里反应啊,上头肯定有人管。”
“为什么要反应?”
“你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肯定要反应啊!”
陈东淡定地摆摆手:“我去上面反应,最多就是把他免职了。”
“那正好啊!他被一撸到底,你日子就好过了!”
“职务能免,那他之前犯的错呢?也要一并免掉吗?”
王老大忽然语塞。
陈东把铁锨插在地上,慢悠悠道:“他必须在这个位置上,我会让他的每一天都很难受。”
“而且,他还干不掉我!”
王老大第一次听说有人敢和队长作对的人!
的确。
放眼各个生产队,绝对找不出这么一个刺儿头。
但凡敢挑战***,队上的资源就别想拿到手了,就算拿到了,那也是别人挑剩下的。
然而,陈东最缺不缺的就是所谓的资源。
他自己就是靠山!
把吴全友打发走了以后,几人继续干活,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王老大忽然提出一个请求。
最近的天气忽冷忽热,上午下大雨,下午太阳就出来了。
白天湿热,晚上阴冷。
现在这哥俩还住在地棚子里,潮气一反上来,身上开始起疙瘩。
王老大还好一点,主要是他弟弟。
哑巴把衣服脱下去,陈东这才看见,哑巴的后背全是红疙瘩。
是湿疹!
湿疹这东西看着不起眼,但时间久了直接引发皮肤溃烂,那时候就麻烦了。
王老大的意思是,先尽快换个住所,别让弟弟太遭罪。
而此时,哑巴的情绪忽然开始激动,指着陈家的房子一通比划。
王老大照着哑巴后脑拍了一下,又不悦地瞪瞪眼,哑巴的情绪这才缓和一些。
陈东又不是傻子,立马看出哑巴的意思。
他想搬到陈家里。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家里非老即少,周晴又是个大姑娘,家里冷不丁来两个陌生男人,谁都不适应。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外面建一个新房子。
这个决定注定会打破陈东原本的计划,也会浪费一些时间。
可即便是这样,也好过让陌生人突然进家门。
陈东当即做出决定,立马帮王老大搭建新房子。
人对房子是有执念的,兴许小,也兴许破。
只要那是自己的房子,一切都够了。
如果不是这个执念,几十年以后也不会有人为一砖土混合物耗费半生。
王老大也不例外,本来兄弟俩吃得就够多了,再让人盖房子,这就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