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挑眉。
羊倌儿这是想用五十文钱糊住沈宝珠的嘴呀。
她已经下定决心,只要沈宝珠指认羊倌儿,她就会想法子为沈宝珠出气。
就算不能当场报仇,事后也绝不会放过羊倌儿。
“宝珠,什么五十文?”
沈宝珠不错眼地盯着羊倌儿,羊倌儿已经在掏钱了:“昨日我不是给了范娘子五十文钱吗?我回家想了想,这两亩地的草,给五十文太少了,这是剩下的五十文,就给这小姑娘,小姑娘说这两亩地的草都是她一个人拔的,她刚刚还帮我装车,怪不容易的。”
五十文钱,对沈宝珠来说,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她立马从金珠的怀中挣脱出来,张开自己腰间的荷包,叫羊倌儿一枚一枚地朝她荷包里丢钱。
钱到手,沈宝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着羊倌儿甜甜地笑,甚至主动帮着羊倌儿装剩下的草,还问羊倌儿还要草吗,她可以去山上割草。
金珠完全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看来沈宝珠完全不需要她呀。
“宝珠,”出于责任,金珠要回家时,还是叫上沈宝珠,“天要黑了,你一个小姑娘家走山路不安全,和我一块回去吧。”
沈宝珠倒也不傻,知道留在这里不安全,就屁颠屁颠地跟在金珠身后。
等一走上山路,她登时就变了脸:“沈金珠,我可警告你,不许把我赚了钱的事告诉别人,你要是敢告诉别人……”
话音未落,金珠一巴掌拍在她头上。
“叫谁名字呢?没大没小!还警告我呢,我就算说出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沈宝珠这个小丫头就是欠收拾,打一巴掌,就老实了。
金珠想了想,到底心有不忍,揪着沈宝珠的耳朵,叮嘱她。
“以后别单独和那个羊倌儿在一起,听见没?你缺钱,要么开口跟你娘要,要么就自己搓麻绳做针线拿出去卖,拔草卖能卖几个钱?”
“今儿个是赶上我家地里都是荒草,才叫你捡了漏,你若是真的上山去割草卖给羊倌儿,割上好几篓子也挣不来两文钱,还不如搓麻绳呢。”
沈宝珠直喊疼,叫了好几声大姐,金珠才松开她的耳朵。
“谁不知道这个道理?”沈宝珠揉着自己的耳朵,嘴上一直在埋怨金珠下手太重,“我针线不好,哪里会绣花儿?我娘老骂我笨,只叫我搓麻绳,去砍柴,赚的钱却不肯给我一文,都被我娘拿走,花在我哥身上了。”
“别人都有花儿戴,我也想戴花儿,哪怕扯个新的头绳绑头发也行,可我娘啥也不给我买,我身上的衣裳还是哥哥穿剩下的,穿出去都被人笑话。”
金珠忍不住笑话她:“你从前不还总说你娘最疼你了么?这会儿怎么又抱怨起来了?”
沈宝珠还嘴硬:“我娘当然疼我,她说等我嫁人,会给我好多嫁妆,叫我穿上好多新衣裳,还给我打个金镯子戴呢。”
金珠撇了撇嘴。
等沈宝珠嫁人,都是七八年后的事情了。
画大饼,谁不会呀。
“我娘改嫁那会儿,你爹娘不是去我家抢东西了吗?我记得抢走不少我和我家小妹的衣裳鞋袜,还有很多绢花头绳,东西呢?为啥你娘不拿出来给你穿戴?尺寸不合适,改改就行了呀。”
沈宝珠眼圈儿一红,话里就带了哭腔:“我娘只留给我一双不合脚的鞋子,其余的都带回去给舅舅家的姐姐妹妹们了。”
啧啧,还真是够可怜的。
金珠叹口气,还是耐着性子劝沈宝珠:“那行吧,我跟你保证,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但以后,你也不要再一个人和羊倌儿待在一起,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