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司的宅子挤满了宗师殿周围。金丹司,其宅子就座落于宗师殿一侧。是重院子中不起眼的一个。其规模仅比符箓司好一些。
萧雅紧随柳燕红脚步赶到金丹司的时候,庭院里已挤满了熟悉和不熟悉的人,他们议论纷纷,氛围沉重。
看这架势,萧雅的心沉了下去。萧大哥不会真的出什么意外了吧?
李大虎父子也在众人之中,看见萧雅到来他们招了招手迎了上去,却被忧心如焚的柳燕红给挡驾了。萧雅的心不由自主通通地大跳了起来。低着头,匆匆而过,连李虎投过来的眼神也忽略了。
金丹司只有一处院落,院落中有几进矮房。其中的一间房门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凌俊英就立于门口,他伸长了脖颈焦急地等待着,还不停搓着手,显然情况很是棘手。凌俊英一见二人到达,便急匆匆将门拉开,给二人让开了一条路。
望着通往屋内的一条通道上人影幢幢,萧雅犹豫了一下,心想要是萧大哥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该怎么办?往后可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儿,萧雅的心不由自主地散发着浓烈的慌张,联想起父母村里人集体死去时的惨状,心里极端没了主意,竟然脚底一软,窝囊地哭出声来,一个人蹲在门口的一角,任由柳燕红如何劝说,凌俊英如何连软带硬的拉扯,抵死赖活不肯进门。
过了通道,里屋还有一个房门,阻隔了。房门里点燃灯光,人影重叠在窗户上。屋内,聚集了七八个人。现场除了寒清大师,青冥子不见外,玉阳,凌云,关云鹤等仙都主要首脑都已聚齐。
屋内有张软榻,几位首脑分散围在软榻四周,面色凝重。软榻上,萧骏才一个人躺倒在上面,面如死灰,眼窝深陷,像一支摇曳的灯烛。听到门口脚步声,萧骏才头脑勉强转过来。看见柳燕红和身后一个人影,萧骏才灰暗面色下似见一点红润,还不忘向凌俊英点一点头。
一见面,柳燕红紧走几步走上来。却被萧骏才身边一护恃的年轻人伸手拦住。
一股邪气已然涌上眉间,萧骏才上身衣物尽被剪开,胸口处原本贲结的肌肉已经与团团的小腹连成一片,之间赫然暴露一枚鸡卵大的红色血胞。血鲍吸收着宿主血气,表面放着妖艳的光泽,红色虬结的血筋在胞壁内自由地荒生蔓长,血筋扩展,已经遍布萧骏才胸背小腹和双肩。血胞一跳一跳的,正在通过四处驻扎的血筋源源不断地吸收着萧骏才全身的气血。血胞每吸收一分,萧骏才就痛楚一分,虚弱一分,神色也愈发苍白。
任谁都看得出来,再这样下去萧骏才必是生死边缘!
榻前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叟正在忙前忙后,不时按住萧骏才的脉息,观察他的脸色变化。萧骏才面向众人一圈看,眼神宁定,示以安心。
玉阳真人开口问道:“鹤仙师兄,萧师侄伤势如何?可有良策?”
那鹤仙看的极为仔细,听见发话大概半晌方才停下身来。鹤仙正抚须思索间,屋内的人闻言也都安静了下来,准备倾听。
鹤仙面无表情在心里详审了片刻,方才抚须说道:“这血胞乃是世上恶逆之气所化,其生发的筋脚已大部侵入萧师侄的血肉。应该是病情发生之后,萧师侄为了赶回来不惜强行运行灵气,导致血胞越走越深入。而且最为凶险的是其恶逆主干已经将心脉给强行包裹占据。其吸食心血之滋以为自身奉养。萧师侄是主,血胞是客。客强一分,则主微一分,大有客反为主之势。若是坐等血胞鸠占鹊巢,整个完成了对心脉的索取控制,则主体必枯竭而亡,沦为小叶村之属的活死之人。此血胞若是要强行拔除,则会强伤心,伤了的心脉,也离死不远了。此症极为罕见,老朽穷尽所学,没有良策……”
在场者闻言一阵骚动,凌俊英等倒吸一口凉气,柳燕红的心则从高处重重坠下,摔得粉碎。萧雅提到嗓子眼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一股脑血往上冲关,冲得头脑里面阵阵作痛,玉阳等几人面面相觑,似乎无计可施。
众人皆知仙都功法修真者一旦上攀了修为的,则一切快感以及如凡人的寒热杂症,毒虫秽物皆可化去,修为登峰造极的还可以避开凡人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而以金丹司诸长老百余年的功力,自可百病不侵,更何况只要随意吞下一粒金丹便可以延年益寿。
“稍安勿躁。”玉阳顿压一声,议论之声为之一顿。
“难道真的无计可施了么?”玉阳凝声道,“萧师侄是我仙都难得之全才,忧劳忘身,救他的命务必不惜代价,全力以赴地去做。有什么我等可以可为他做的事么?”
鹤仙看向玉阳真人一眼,他知道玉阳一向寡言少语,冲虚谦和,且尚垂拱而治,能做到为一名后生弟子以这样态度说话,已经是十几年来未有之事了。要知道身为仙都派掌门,既要管理偌大的仙都派,还要粗中有细,细心弟子们的状态变化,关心他们的学海生涯,实属难能可贵。
靠近点的人可见鹤仙的手在微微发抖,而他用手中的胡须掩饰着,隐隐快要把胡子搋断了。足见此事的确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