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接过金扣玉盏,慢饮了一口青盐水来漱口。
白玉夔龙纹唾盂刚拿下去,又有盛满了水的兽面纹龙流匜被捧上来供阿娇沃盥。
一步一步,井然有序。
太官甘丞一面错眼不露地紧盯着宫人们,一面在心下暗自感慨起来原来小翁主喜欢喝汤啊!
方才那荇菜汤,小翁主多喜欢啊,足足喝了一满碗呢。
一会回去了,他可得好好琢磨琢磨昼食和暮食给小翁主上什么汤。
嗯。
就像刘怡和刘彘如何也想不到素无来往的阿娇其实对他们感情极其复杂,阿娇也决计想不到她今后的食案上会少不了形形色色的汤汤水水。
她心不在焉地由着宫人耐心细致地为她擦干双手后,便移步内殿。
冰山化开的丝丝凉气淡扫在她脸上,她缓出了一口气后,目光渐渐变地坚定起来。
陈阿娇。
没什么的。
你只是爱过他一场而已。
但他已经不是他,你也已经不是你了。
为什么还要因为即将见到他而心神不宁呢?
她脚下放快,须臾就步进了内殿。
外王母正在笑着同刘怡说话。
刘怡虽竭力想落落大方些,但到底年纪还小,平素里又从不曾这么单独应答不怒自威的王母,故而难免有些羞手羞脚的拘谨和紧张,
每每开口,都得字斟句酌,再三思量,生怕不慎说错了话。
正紧张到无以复加,忽听地她姑母馆陶长公主笑问道“瞧瞧是谁来了啊?”
这话并不是问她的。
姑母爱她幼弟彘儿那天真无邪的小模样,自打刚来便把他爱不释手地抱在了怀里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