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尘吃完饭接了个电话便就告辞了，乔乔一心都只注意着妈妈的神色，她一会儿觉得她可能知道，一会儿又觉得她不知道。忆尘走后，她故意在大厅多坐了会儿，等到妈妈忙完。

“乔乔！”

“嗯。”

“你俩饭前在书房聊什么呢？看你们都挺开心的啊！”

“就随便说说的。”

“我问你啊，你和他是不是…？”依依妈妈问得也含含蓄蓄的，语气还是温和着的，“在交往？”

“我，那个…”乔乔的脸不觉红了起来，一下子也语无伦次了，“妈妈，我，他…”

依依妈妈起身坐到了女儿身旁，“乔乔，其实，妈妈也不反对你谈恋爱的，你也不用瞒着我，我清楚，妈妈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妈！”乔乔搂着妈妈，轻轻靠在了她的肩上，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好了。

“忆尘他啊，其实第一次见他，我也觉得他挺好的，不仅长得帅，家世好，性子洒脱，意气风发。”

“嗯嗯，妈妈，我喜欢他！”她轻声道，跟她说着这个小秘密。

依依妈妈低眸看了看怀里娇羞的女儿，轻轻地笑了：“乔乔，这种男孩子是比较吸引女孩子的，他身上有很多能让你们着迷的特质。但是世上就是没有太完美的人事的，你喜欢他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也不要太过期望他真的能够全心全意地对你好一辈子。别太认真！”

“爸爸不是一直都对妈妈很好的吗？那不就是一辈子的吗？”

“但是你要知道，你爸爸和程忆尘绝对是两种不同的人的，他们很不一样的！我都没敢跟你爸他说你这事，他要是知道了，反应一定很大！”

“不会吧！”

“我都跟了他近二十年了，太了解他了。乔乔，最重要的一点，你要知道适可而止的，你是女孩子，年纪也还小，别让他逾距了！”

“我知道！”乔乔咧着嘴笑着，她没想到妈妈居然这么大方。

“还有啊，不要接受他的任何贵重礼物，他家是有钱可是那是他的，这点你要分清，另外也不要觉得他送你贵重礼物你就感动了。我其实是最见不得这年纪的孩子花钱大手大脚的，那花的都是父母的钱，自以为花得理所当然。”

“我又不图他钱的，我喜欢真心付出的东西，不喜欢贵重的！那双白鞋的钱我会还给他的。”乔乔道。

“你们出去玩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一定得准点回来，绝不能在外面留宿，你可以让他多来我们家里，但是不能自个去他家知道吗？”

乔乔笑着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依依妈妈又说了很多，最后以一句：“我就是怕你嫌我啰嗦的，妈妈的话要听进心里的！”

乔乔未曾注意到，依依妈妈虽然说话的语气还是温和的，但眉头也是一直未曾舒展开来的。或许她自己也在怀疑自己这个大胆的决定的正确性。乔乔只觉得有了妈妈的支持，她的心里踏实了更多，也不用再躲躲藏藏了的。

她不得不承认，跟他在一起是真的有点儿开心。

她用笔记下了他们在一起的每个瞬间，每天都有记，不知不觉那个本子已经被用了大半。他总是会有那么多与众不同的想法，她尤爱听他讲书外的书，尤爱坐在他的车后看路旁的风景，尤爱他对她笑还有他那时不时自个冒出来的无边际的情话……

这天她还在满心欢喜地记着，却听见爸爸妈妈似乎在吵架。

“依依，都多久了？你怎么才跟我说？”

“我也是才知道的，在这我都已经和乔乔谈好了的，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不会出…出什么大事？你看那小子他像是个……会认真的人吗？你还放任乔乔跟他在一起，乔乔你不知道的啊，她什么性子，万一以后他要分手，她指不定难过死啊！你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儿的啊？！”

“可我要是说她，她也是会难过的！”

“长痛不如短痛的。”

“我和乔乔谈过的……”

“依依，”宋爸爸的语气更为严肃了，“她要是想要谈恋爱了，只要不过分，我也不容许，只是和程忆尘那样的人太离谱了。最关键的一点你没想过，他本来在大城市里好好的，那里条件多好，我看要不是他惹上什么麻烦了，怎么会突然转学回来…”

“或许就只是因为这里升学压力小呢！”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你拖以前的朋友打听一下，反正我觉得那小子不简单，他身上戾气太重，咱以后还是少让乔乔接触他吧！”

乔乔附耳听着，妈妈把他劝回了房里，宋爸爸暂时还没在她面前发作，但是妈妈貌似有些动摇了，乔乔不忍让妈妈为难，便也就收敛了不少，暂时冷落了忆尘一段时间。

而后为了讨好他，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以表歉意，继而也收到了他给她写的第一封情书，他声称他可是从来没写过情书的，既然她不要他送的礼物，那么他也就只能亲自动动手写封情书了。

这天，乔乔终于跑出来了，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她问他在哪里，然她导航过去时，才知道那是她从没有去过的地方，一个酒吧。

“我到了！”

“你等着，我出来接你！”

他揽着她大方地走了进去，愈发显得她扭扭捏捏了。

“尘哥，你又换口味了？”

“这姑娘多大啊，看着都好小的样子！”

“……”

不停地有人在调侃着她，她的脸颊火辣辣的。四周嘈杂的音乐声比夏日午间的蝉鸣声还要躁耳，她只觉得。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着，她也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什么好，其实他们也不过就是他的同学，也不是什么社会青年的，不过同他一样洒脱了些。

“小姐姐，吃点心！”对面一个漂亮的女孩儿递给她一小碟点心道，“他们就是喜欢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谢谢！”她只觉得那个女孩儿很美，灯光下她笑得自信坦然，她就是做不到那样的笑，不仅是因为眼前是一群陌生人，以往的同学聚会中，她也是这样的，所以她连他们班的毕业晚会都没去。

忆尘和他们说得热火朝天，她也只是附和着众人笑，像个傻子一样地笑。

“程忆尘！”有人在叫他，他没听见，乔乔倒是替他听见了，她扭头，看着身后那个声音的发出者。

发音者是个女孩儿，她的妆很浓，却也很美。

“你是谁啊？他新拐来的妹妹？”女孩儿高傲地看着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