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看了看忆尘，他和人家喝酒喝嗨了，似乎已无闲暇顾忌她了。她拽了拽他，喊着他，“忆尘！”

他仍旧只在一心一意跟人家喝着酒，并没有理她。

“程忆尘！”女孩儿走过来从他手里一把夺过酒瓶，大声地叫着他。

“来，过来，咱俩一块把他们干趴下！”他拉过女孩儿，便对着他们嚷嚷道。

“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们赢了，我就是你女朋友了啊！”女孩儿调趣道。

“可以啊！”

“那你现女友怎么办啊？”

“分了啊！我程忆尘可是从来不缺女朋友的！”

她一字一句听得清楚，他们都很爱开玩笑，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玩笑，只是对着身旁那个给她递过点心的女孩儿道：“我有点儿事，先走了！”

“他喝醉了，说话就是口无遮拦的！”

“没事，我知道！”她淡淡一笑，从里头出来透了口气，身后那群人的笑声很大，她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就如同笑得那般开心。

然她并没有离开，她在桥头护栏处站了会儿，也非刻意等待些什么，就是在那儿愣愣地站了会儿，她总是可以一呆就呆好久的。

突然眼睛被蒙住了，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直至他说话：“乔乔，你生气了吗？”

“没有，没有生气啊！”她想要掰开他蒙在自己眼睛上的手，他却就是故意不松开。

“为什么不生气啊？”

“我看不见了，看不见没有安全感，别闹了！”她知道，眼前一抹黑真让她没什么安全感。

“没有生气那干嘛又一个人在这儿等我？”

乔乔觉得他真的可能是喝醉了，醉得说话都傻里傻气的。

“那是的，我生气了行吧！”她叹了口气，放弃挣扎了。

“咳咳！”她听见他清了清嗓子，脑袋晃了晃，却还是没感觉到他手的松动。

“这儿的风景好看吗？”

“还行吧！”她觉得有点儿古怪，他的声音又突然低沉了起来，还透漏着点儿刻意，她轻声回应着他。

“你孤独吗？”她感觉他靠近了些自己，那只蒙住她眼睛的手还是未松开，另一只手不知所踪，好像不在她身上。他口中的酒味都弥漫到了她的鼻息尖，不过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浓烈，而且他的语气一点儿也不暧昧，话语也不暧昧，反而有点儿悲伤，他又问了一遍，“你孤独吗？”

“你刚才看起来那么开心，一直在笑！”

“笑就开心了吗？叶藏一直搞笑，可是他开心吗？你也在笑，可是你开心吗？”

“你不开心吗？”她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开心，人群中我可以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个，放声大笑。可是你知道吗？人前笑得越大声，人后便就越……孤独，不想说什么悲伤难过失落，那些词都太煽情了！喜欢这个词吗？孤独。”

“你也会喜欢这个词的吗？”她声音极低，这句话貌似只是挤压在了嗓子眼。

“你是孤单一颗星，恰好我也是，两颗同样孤独的星相遇，注定就是要惺惺惜惺惺。”他语速轻慢，一字一字浸透深情。

乔乔觉得这都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就是他自己信口拈来的几句情话从他口里说出来也不是这个味道的，尽管她喜欢这种味道。

“你想说什么啊？”她轻声问道。

“我喝醉了，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那我不用知道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她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若是你真愿意将你的心事诉于我听，忆尘，那该是乔乔的荣幸的！”

“我好羡慕你，你有爸爸妈妈，你有一个完整的家，你爸爸妈妈都爱你，我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没人管我，我好我坏都没人管我！”

“你还有爷爷奶奶的啊！”

“我不要他们管，我想要爸爸妈妈，我也想要听我爸爸妈妈的故事，听他们亲口告诉我。我也想跟我爸谈谈我们喜欢的女孩儿，那一定是会有共同点的。我不想听他们背后议论我。他们都不懂程忆尘，没人懂他，他很孤独，他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可怜，他只是孤独，孤独！”

“孤独！”她喃喃念叨着。

“对，孤独！”

她轻轻拨开了他的手，转身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她抬起头，少年却笑得前仰后合的，一点儿也不像是醉了的样子，更像是在开玩笑。她怎么可以拿这种事开玩笑呢？

他手臂缓缓绕了过来，手里竞还拿着一部手机，她惊呆了：“你刚在干什么啊？”

他笑着揽过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忍住不笑：“诶，我跟你说，是这样的，我有一好朋友，他说他最近为了解压写了个小剧本，本来他是不知道写什么好的，然突发奇想非要以我为原型。”

“剧本？你刚才说的话…”乔乔一时语塞：你和他关系是好到了何种地步，这种玩笑也能开得起来，还能开得这么高兴？！

“那是他为我量身定做的台词，他就一自翊文艺青年，一天骚情得不行，自己装正经不谈恋爱，就喜欢捣腾些花花玩意，还非得拉我下水，老是在我身上做实验。我刚刚就试一下效果，看看你能有什么反应！”他饶有兴味地说道，“你看，我刚才可是录了视频的，待会儿给他发过去看看！”

“发什么啊发！”乔乔意欲抢过来，“你快给我看看！”

“别急，你看，简直完美，我不去当个演员是不是都可惜了？！”

“那你一直蒙着我的眼睛干嘛？嫌我长得不好看，拉低你的效果了？”

“你太好骗了，那傻得可爱的模样，我一看肯定要笑出来的，装不像了！再者，乔乔我发现你有镜头恐惧症，你发觉了没？”

“嗯？…”她眼神飘忽。

“你看这是我偷拍的，你再看这是我抓拍的。”他滑动着手机屏幕，翻过那一张张同她相关的照片，翻着翻着就一不小心翻到了前女友的，还是在亲吻的合照。

“不好意思，翻过头了！”他即刻收起手机，一笑补救，也没啥解释。他的笑好似永远都是无所谓的，让她觉得他一点儿也不在意的，不在意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但是她生不起气，她觉得他应该是对大部分人事都是如此的态度，他不会知道紧张。